兩天後的週六,葉依雪和唐雙寧接到白宇翔的電話,要去黃彥宏祖先傳承下來的廟後方烤肉。

    仔細問過才知道白宇翔手中的電話是從黃彥宏那邊拿來的,葉依雪聽到烤肉心裡稍微失望了一下,接下來白宇翔所說的又讓葉依雪的精神為之一震。

    食材全部是黃彥宏去高級餐廳買來的。光是這句話就能讓葉依雪精神抖擻的前去,唐雙寧撥了通電話給李品寬,告知地點後才前往。

    葉依雪和唐雙寧皆住在屏東市內,步行的路程不到數百公尺。抵達時,進到廟裡卻看見一個超過兩公尺高的人影,葉依雪大吃一驚,還以為是夢中那個玉麟出現在現實,自己連忙揉揉眼睛仔細看清楚才發覺那是兩個身影所組成。

    「思函姐?」唐雙寧看著坐在黃彥宏肩上的羅思函,問:「你們這麼要好?」

    「這大塊頭昨天惡意中傷我,這是懲罰。」羅思函哼鼻說。

    「學長好像很不願意?」唐雙寧笑問。

    「逼不得已阿…而且還要在廟裡面,我的形象都沒了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你哪有什麼形象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那是你不知道,很多信徒可把我當成神童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都假的啦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噓!」黃彥宏低聲說:「這話不能亂說!」

    「怎麼?怕人知道?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唉唷!」黃彥宏皺眉說:「有些人是依據信仰才能繼續活下去,這是一種心靈支柱,不能讓他們破滅。」

    「哦…」葉依雪抓了抓頭,止住嘴不說話了。

    「這職業也很辛苦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也不能說辛苦,偶爾聽聽信徒訴說苦事,開導他們走向正確的路,讓他們的活下去的信念不會消失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我們班導師可被道士這東西害慘了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怎麼說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他妹妹撞到頭,因為家裡信仰請道士來施法、喝符水,最後到醫院檢查,後腦有血塊,之後就不能說話、行動了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咦?這麼慘!」唐雙寧驚呼說。

    「大塊頭!這工作別再做了!」羅思函拍了拍黃彥宏的腦袋說。

    「更慘的是他媽媽因病過世後,遺書指出要讓他妹妹安樂死。」葉依雪看著黃彥宏,分明是故意說給黃彥宏聽的。

    「安樂死現在不是非法嗎?」唐雙寧問。

    「對耶!長髮男,你又要編故事騙人阿?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這是十六年前的事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十六年前,不就是我還在學走路嗎?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如果過了這麼久法律也許會修改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算了,重要的是讓這大塊頭別不懂裝懂是吧?」羅思函兩手向打鼓般敲著黃彥宏的腦袋。

    「不太一樣,通常我會先問過事情的原因,如果有經過外力,我會讓信徒去醫院。」黃彥宏搖頭說。

    「也只是說說,以防你害到別人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那還真是多謝。」黃彥宏白了葉依雪一眼說。

    「好啦!另外兩個都在後面等了,先進去再說。」羅思函雙手轉著黃彥宏的頭,說:「向後轉。」

    「我自己會走。」黃彥宏拍掉羅思函的手說。

    「林陵學姐也有來嗎?」唐雙寧問。

    「有阿!說是有問題要問長髮男!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我有名有姓。」葉依雪皺眉說。

    「沒差啦!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妳沒差我有差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男人斤斤計較,我都替雙寧嫌你煩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後方是三合院的院子,由於廟蓋在前方,變成了一個正方形的空地。空地內因廟面向東方,早上的陽光透不進來,此時正值夏季,方走到後方感到有些陰涼、舒適。

    葉依雪最在意的還是烤肉香,白宇翔與林陵兩人拿著扇子搧著肉爐,除了些許燃燒木炭的味道,還有肉塊、醬料飄出的香味。

    葉依雪咕嚕的吞了一口口水,快步走到一旁坐下問:「熟了嗎?」

    「喏。」

    白宇翔拿起一串肉給葉依雪,葉依雪點頭接過,咬了幾口說:「烤得剛剛好,咬下時肉汁會散出香味,不會太熟也沒有不熟。」

    「你是美食家阿?」白宇翔忍不住笑問。

    「要不你自己吃吃看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白宇翔自己也拿了一串咬起來,說:「真不愧是高級餐廳的食材,不對!真不愧是我,烤得人可是我。」

    「少爺別臭屁啦!我看是陵姊提醒你,才能烤得這麼好。」羅思函跳下黃彥宏的肩膀說。

    「陵姐坐在這邊可沒說到幾句話,都是我一個人弄的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真的嗎?」羅思函歪頭問。

    「我沒烤過肉。」林陵微笑說。

    「哇!」羅思函高興的說:「陵姐的第一次是我們的。」

    「第一次…」黃彥宏沉吟說。

    「黃彥宏,亂想小心被瞪死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你又知道我亂想了?你想的分明也跟我一樣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什麼?想什麼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他們在想…嗯…」葉依雪把肉吞下,說:「女人的第一次。」

    「真的?」羅思函看向黃彥宏和白宇翔,見兩人吶吶的說不出話來,羅思函說:「那你又為什麼知道?」

    「黃彥宏說那句話我才知道的。」葉依雪說:「而且會不知道是妳太笨,在場除了妳沒人會不知道吧?」

    羅思函扭頭看著臉頰微紅的唐雙寧,又轉頭看著眼神轉為冷淡的林陵,說:「我必須要加油才行。」

    「加什麼油?」白宇翔愣問。

    「你們都聽的懂,我卻聽不懂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思函姐,這不用懂的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連妳看起來那麼單純都知道,我哪能不懂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要學就讓她學,」葉依雪見唐雙寧要勸羅思函,說:「別人的事管這麼多幹麻?」

    「小雪!」唐雙寧不喜歡葉依雪不太愛理會他人的個性。

    「隨便。」葉依雪怕被罵,馬上把肉塞進嘴裡不多說。

    「快吃吧,這些東西都挺新鮮的。」黃彥宏說:「我可是一次把錢都吐出來了。」

    「還有不夠的部份是我出的,你還欠我兩千阿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媽的,你家缺那兩千嗎?」黃彥宏瞪眼說。

    「我家不缺,」白宇翔說:「但我缺。」

    「你真的很小氣,買食材時你也想盡辦法殺價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這不叫小氣,叫節儉。」白宇翔說:「你們再不吃會被葉依雪和羅思函吃光。」

    黃彥宏聽完看向肉架,相較於唐雙寧和林陵兩人的細嚼慢嚥淑女風格,上面烤好的食品被葉依雪和羅思函的野獸風,兩人四手快速的抽走。

    「我的錢!」黃彥宏趕緊胡亂夾肉塞進嘴裡,咀嚼同時手上的夾子不斷送肉片進到盤子。

    「陵姐,妳真沒烤過肉阿?」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我不愛人多的地方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「這樣很寂寞的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才不會寂寞,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,沒人管才好。」葉依雪聽見兩人談話,百忙抽空贊同說。

    「陵姐也是這樣想嗎?」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我不喜歡讓人管。」林陵點頭說。

    「但是烤個肉又不會讓人管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我只是單純不喜歡人多口雜的地方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「人一多廢話就多。」葉依雪說:「多聽多煩。」

    「你是在嫌我們煩嗎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不會,這次是我自己提出要吃飯的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算你有點道理。」羅思函胃可沒葉依雪這麼大,早已經在一旁喝著飲料。

    「小雪很有原則的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雙寧妳就這麼喜歡這長髮男阿?」羅思函說:「我真的想不透這種傢伙有什麼討喜的。」

    「我…」唐雙寧臉紅正要否決,羅思函說:「不用急著撇清,在場誰都看的出來。」

    「便宜了這吃貨。」黃彥宏撇嘴說。

    「依雪學弟好福氣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別說這了。」葉依雪吃完用衣袖抹嘴說。

    「長髮男會害羞阿?」羅思函笑問。

    「不是,再說我可會發飆。」葉依雪表情正經的說。

    「大家出來玩開心點,別這麼拘謹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長髮男,別這麼雞腸小肚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雙寧,我們走。」葉依雪眉毛一挑,拉著唐雙寧就走。

    「呵呵。」白宇翔趕緊上前拉住葉依雪說:「依雪,別壞了今天的興致,這可是你要大家來的。」

    這句話到沒說錯,自己要是這麼走了也不大對。葉依雪想了一下,坐回小板凳簡短的說:「別逗雙寧。」

    「哼!」羅思函說:「不就是說說,氣成這樣。」

    「葉依雪,你脾氣未免過大吧。」黃彥宏皺眉說。

    「彥宏,別說了。」林陵搖頭說。

    「陵姐,難不成是我們錯嗎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你們當然沒錯,不過依雪也沒錯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沒人錯哪會吵起來?羅思函和黃彥宏不明其中,還在想這問題的癥結,葉依雪說:「謝謝。」

    「不會,」林陵說:「大家也都吃完了,依雪說說你知道的吧。」

    葉依雪這才理解林陵為何會出現在這裡,當下把自己所看到的全部說了出來。

    約過了十分鐘,葉依雪說完後現場頓時沉默起來。每個人的心思都有些不同,情緒表達明顯的羅思函從臉上就能看出信任度有多低。黃彥宏搖了搖頭,已經把葉依雪當成騙子。

    白宇翔仔細的看著葉依雪與唐雙寧兩人臉上的變化,說:「我信了。」

    「我也信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葉依雪意外的看著兩人,問:「哪一些地方能讓你們相信?」

    「跟蹤那段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還有選舉、爬山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「陵姐,你說的那兩個也只是有可能,可信度還是很低啦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不過張旻凱真是變態,竟然能纏人到這種地步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做個測試方便嗎?」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都好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那你背對著我們,」白宇翔說:「我們先離他遠點。」

    眾人離葉依雪超過了十公尺,葉依雪轉身過去閉上眼,開始觀察眾人的一舉一動。幸好視角的範圍恰好是這整個院子,葉依雪說:「黃彥宏的肩膀坐著羅思函。」

    「嗯…白宇翔不在這裡,林陵面無表情。」葉依雪接連點出眾人此時最大的特點,而唐雙寧先是一臉擔心,隨著葉依雪的言語漸漸轉為放心。

    到這地步已經沒懷疑的必要了。眾人面面相覷,羅思函率先跳下黃彥宏的肩膀,跑到葉依雪的身旁。

    「哇!長髮男你沒騙人!」羅思函高興的說:「好厲害!」

    「奇怪,你沒說出雙寧的動作。」白宇翔走出三合院說。

    「沒必要說。」,即使沒這古怪能力還是能知道她會做出什麼表情。

    「確實,說了反而有些做戲的成分,有可能是你們事先套好。」白宇翔誤解說。

    「這能力很方便耶!」黃彥宏羨慕的說。

    「這樣誰對你指指點點你就能馬上知道了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最常罵依雪的人是妳吧?」白宇翔笑說。

    白宇翔、黃彥宏和羅思函等三人還在為葉依雪的能力感到驚奇,林陵說:「山海經。」

    「什麼山海經?」葉依雪問。

    「軒轅氏出現在山海經,」唐雙寧點頭說:「陵姐不說我倒忘了。」

    「山海…山海…界。」葉依雪失聲說:「山海界!」

    「什麼山海界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想起來了,那女人要我去山海界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裡面有什麼嗎?」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不知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山海界,山海經的世界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「山海經是什麼樣的書阿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被人當成是古中國的地理、歷史書籍,內容富神話色彩,仙、神、鬼、怪都有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眾人一愣想起葉依雪所說的妖怪,同時打了個冷顫互相看了看。林陵說:「妖怪…這種事情說給任何人聽都不會信。」

    「說不定葉依雪是半夢半醒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對!一定是半夢半醒!」羅思函不敢想像,跟著黃彥宏說。

    所有人沉默起來,萬一妖怪出現,死人可不會少阿!

    「我來了!」打破數分鐘沉默的聲音傳入眾人耳裡。

    「咦?好多人,都是風雲榜耶。」李品寬訝異的說。

    「這人是你們找來的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嗯,他是品寬。」唐雙寧點頭說:「他父親是議員。」

    「原來關鍵在你這邊,光頭你最好給我最好的答案!」羅思函說完,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李品寬望去。

    「什麼答案?」李品寬摸了摸自己的平頭說:「我不是光頭,上面還有頭髮。」

    「你們高中第一次旅行要去哪裡?」白宇翔瞪眼問。

    「哦!」李品寬說:「依雪、雙寧,你們真厲害!竟然知道要去爬山!」

    李品寬一開口,所有人的心都涼了一半。葉依雪已經有心理準備,其他人可沒有,眾人臉上都有些難看,連一向冷靜的林陵眉頭也是緊鎖。

    「大家吃到大便嗎?臉色這麼臭。」李品寬傻傻的問。

    「你才吃,你全家都吃大便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思函學姐,妳說的話比妳的臉還臭。」李品寬說。

    「日期是幾月幾號?」唐雙寧問。

    「定在十月八號、九號兩天,隔日國慶可以讓大家休息。」李品寬說。

    「想的真周到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我先叫我爸買一大堆武器好了。」白宇翔拿起手機走到一邊。

    「我也要一把。」黃彥宏舉手說。

    「買武器做什麼?」李品寬問。

    「殺妖怪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噗!你平常都不說話,一說話就是笑話。」李品寬笑說。

    「你才是笑話,你全家都是笑話。」羅思函繼續罵說。

    「你們在說啥,我都聽不懂。」李品寬說。

    「聽不懂,三到四個月後你就懂了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大家別緊張…」唐雙寧說:「我們都會平安的。」

    「我才不緊張,我是害怕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大家的心情都一樣,」林陵看向葉依雪說:「也有人比我們更沉重。」

    「我嗎?」葉依雪抓頭說:「走一步是一步。」

    「你真樂觀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什麼啦!我都聽不懂!」李品寬抱怨說。

    「那我說給你聽,」羅思函說:「幾個月後妖怪會出現在地球,你信不信。」

    「當然不信。」李品寬說。

    「是阿,所以你才會聽不懂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啥?」李品寬問:「會出現妖怪嗎?」

    「頂多只能買五把改造手槍。」白宇翔走回來說。

    「改造手槍…改強還是改弱的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弱,我爸怕我上新聞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新聞…幾個月後連新聞都看不到了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你有跟你爸說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有,他只是當成玩笑話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果然,口說無憑沒人會信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如果發表了『山海經的怪物會出現』,這種現實誰也無法接受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其實到現在我還是很懷疑,但葉依雪讓我們不得不信,若說是騙術也太高明,至少他背對我們的事情無法用常理解釋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葉依雪聽著幾個人嘰哩瓜啦的討論,不禁有些心煩,說:「要來的總會來,說再多都是多餘的。」

    「對啦,這句我懂。」李品寬說:「不管是真是假,既然要發生就讓它發生。」

    「不能阻止嗎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那女人似乎是鐵了心要讓葉依雪去山海界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該不會妖怪會出現,跟長髮男有關吧?」羅思函半開玩笑問。

    「跟小雪才沒關係。」唐雙寧皺眉說。

    「只是玩笑,雙寧別生氣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宇翔,能想辦法查到北辰這個姓氏嗎?」林陵問。

    「盡量。」白宇翔說完又走到一邊去講電話了。

    「太荒謬了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卻只能相信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其實也可以不信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這話怎說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反正我們又不能改變什麼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即使不能,還是得想些應變辦法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應變?你覺得那種東西我們應變的來嗎?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這話一說出口,心臟像是被人捏住揪了一下,唐雙寧說:「小雪…」

    「我要先回去了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我們可以去學校看看,這次地震可能與山海界有關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「現在嗎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廢話。」羅思函趁黃彥宏還坐著,跳上黃彥宏的肩膀。

    「依雪,要一起去嗎?」林陵問。

    「不,」葉依雪拒絕同時,眼前閃過物體往上竄動的情形,葉依雪皺眉說:「還是去好了。」

    「改變心意了?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誰讓那東西又往上一些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不好!那些地方又震動了!」白宇翔跑過來說。

    「哇操!你這傢伙真邪門。」黃彥宏看著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邪門總比沒頭緒好。」葉依雪說完馬上跑向仁和高中。

    「大家都好怪喔。」一直狀況外的李品寬被丟在後頭。

    「等等我!」白宇翔還沒跟電話那頭說好,眾人就已經跑了出去,連忙說:「北辰這姓氏幫我查查看,一切有關的事項都要做個報告給我。」

    「是!少爺!」

   

    十分鐘後眾人抵達現場,震動也早已停止,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舊校舍的倒塌。

    以及,從遠處就能看見的發著白光的樹體。

    「很好!我想我們沒有懷疑的必要了。」羅思函瞪大眼說。

    樹約五公尺的方圓有個大大的黑洞,數百居民看著巨大樹體議論,抱持著看戲的態度,彷彿這樣的變化與任何人沒有任何關聯。

    「外星人,」白宇翔說:「大多數人都把這種東西當成外星人的傑作。」

    「這跟外星人有啥關係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一夕之間出現的東西常被解釋成外星人的語言、建築,很多專家都會去解讀。例如神秘麥田圈、水底金字塔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外星人喔?好像也很糟糕耶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那這棵樹他們如何解讀?」黃彥宏問。

    「哪解得出來,如果能那些專家就成為笑柄了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還有…」白宇翔手指在智慧型手機上滑動,翻閱帶來世界各地的情報以及網友們的評論,從外星人到妖怪都有,可全都是玩笑心態,偶而會有幾個很認真的開頭,最後還是被一些娛樂性談話給覆蓋過去。

    羅思函在一旁看著看著,火氣漸漸大了起來,說:「這些傢伙真是…懂得該怎麼娛樂阿。」

    「別罵他們,要不是小雪大家也不信阿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那可以拍個影片讓大家看看長髮男的超能力?」羅思函提議說。

    「沒用的,影片這種東西會做假,即使讓五個陌生人來測試,觀看影片的人都會解釋為障眼法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那就讓長髮男作給全世界的人看阿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假設我讓我爸出錢環遊世界表演也不是不行,」白宇翔說:「但當事人可不怎麼有意願。」

    葉依雪搖了搖頭,皺眉說:「這地方的味道特別濃厚。」

    「空氣中的變化嗎?」林陵問。

    「跟這樹有關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這樹應該是從山海界衝上來的,距離我遇到那女人不過四、五天,多半這些東西早在我暈倒前已經開始往上長了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換句話說,這棵樹的底下是山海界囉?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地球下面是溶炎耶!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要不我請人來探測?」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探測其中的物質,確定下方有什麼物體。」林陵說。

    「沒問題,」白宇翔撥了通電話說幾句後,皺眉說:「半鐘頭內會到。」

    「這麼有效率!」黃彥宏佩服說。

    「他們也想測試那款新機器的功能如何。」白宇翔聳肩說。

    「這種哪能拿來測試,不能直接用精準的儀器嗎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我也說過了,可上面的人直說不用擔心,儀器做過多次測試都沒問題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看來你這少爺權限沒很大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別叫我少爺,」白宇翔搖頭說:「白氏集團是我爸白手起家創立的,那時我早已出生,過程家裡也有落魄過,吃過被討債的滋味。」

    「難怪你這麼省,一點也不像大少爺。」羅思函點頭說。

    白宇翔脫下上衣讓眾人看背後從右肩劃到左腰的疤痕,自豪的說:「這可是我跟那些討債的兄弟幹架的証明。」

    「沒想到你這麼猛。」羅思函咋舌說。

    「會痛嗎?」唐雙寧問。

    「痛是不會,那時只想把他們趕出去,拿著鐵板凳追打他們。」白宇翔說:「他們大哥還想要我進去當他的跟班小弟呢!」

    「跟地下錢莊借錢的?」黃彥宏聽到「大哥」兩字,問。

    「嗯…沒人願意當我父親的保人,銀行不敢借錢給我們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你父母人緣似乎很不好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才不是人緣的問題,要是你,你會當一個要借五千萬的保人嗎?」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五千萬!」黃彥宏吐舌說:「我活一百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錢。」

    「每個人聽到這數字都不敢再跟我父母接觸,畢竟被問起也徒增尷尬。」白宇翔說:「百般無奈下,也只好去地下錢莊了。」

    「白氏集團真正成立前,來我家的都是真情真義要討債的流氓。」白宇翔眼神突然黯淡的說:「成立後,大多是虛情假意刻意接近的親戚、朋友。」

    「流氓還能真情真意阿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黑道的利息可不是一個月在跑,而是一天!」白宇翔說:「來討債的流氓被我打跑後,他們大哥感動的痛哭流涕,竟然讓我家不升利息,我家才能把錢還完。」

    「太熱血吧!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哈哈!放心!接下來的日子可不是錢多就能夠度過,我們都是真心的。」黃彥宏大笑說。

    「我知道,」白宇翔說:「知道以後金錢起不了多大作用,我才會放下戒心跟你們相處。」

    「原來你一直懷疑我們。」羅思函叉腰瞪眼說。

    「思函姐,宇翔哥也是害怕我們只是貪圖錢財會接近阿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感覺還是很糟嘛!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跟你們在一起我很開心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白宇翔的話讓眾人感到窩心,也為白宇翔能如此看待自己高興。

    「錢還有用。」葉依雪很煞風景的說。

    「怎麼說?」唐雙寧問。

    「我爸死前…我爸在那段夢裡曾說過,」葉依雪說:「那些妖怪不會主動傷人。」

    「不會傷人?那你看到的血又是怎麼一回事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想不出來。」葉依雪說。

    「可能是軍人想要鎮壓,反被殺死?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如果不會傷人,軍人沒理由要動作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但除了軍人外,沒有其他組織有能力根妖怪作戰。」葉依雪說:「我還有聽到砲彈、直升機等聲音。」

    「麻煩非工作人員請讓開!」後方突然傳來叱喝聲。

    眾人回頭看了一眼,是軍人跟警察組成的上百人團體正朝這裡走來。警察開始拉黃色的警戒線圍住整個校園,軍人走到裡面探查。

    「喂喂!這樣我們怎麼上學?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我們必須確讓這是何物才能作下一步判斷,萬一有毒或危險,我們無法承擔風險。」一名軍人說。

    「這東西你們最好查得出來是什麼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當然查得出來,不就是…」軍人皺眉說:「麻煩你讓開,否則要動用軍法了。」

    「不就是什麼?」葉依雪問。

    「小孩子快回家去唸書。」軍人說。

    「吳承天少校,」林陵看著軍人胸前繡著的名字,問:「知道的話能否告知呢?」

    「軍事機密,無可奉告。」吳承天說。

    「見不得人,無法奉告吧?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這裡已經被封閉,想唸書去別的學校唸,別來煩我們。」吳承天說。

    「跟外星人有關嗎?」林陵問。

    「抱歉,你們還不走我可得讓部下強迫帶你們回家了。」吳承天說。

    「還是馬雅文明的末日預言?」林陵問。

    馬雅文明?這樹擺明了跟山海界有關,扯到馬雅文明做什麼?葉依雪等人看著話變多的林陵,林陵眼神一凜,說:「或是有什麼妖怪?」

    「哼!」吳承天說:「小孩子瞎猜什麼?快回去!」

    「那學校的問題該怎麼解決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軍方會有安排,不必擔心。」吳承天說。

    「官威真大。」黃彥宏說。

    「不好意思,我有派人來探測,正在路途中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你是?」吳承天看著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白宇翔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難道你是白氏集團總裁的兒子?」吳承天臉色微變,說:「這…您這樣會讓我們很為難。」

    「還您咧,態度差真多。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就只是探測深度而已,我們還年輕,好奇是應該的。」白宇翔微笑說。

    「這…」吳承天遲疑數秒,一名約二十歲出頭的男子走來,問:「吳承天,要你隔離民眾很困難嗎?」

    「長官好!」吳承天兩腳一併,打直背脊行軍禮說。

    這男子看起來這麼年輕竟然是長官?葉依雪總覺得怪怪的,問:「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?」

    「嗯?好特別的人,長頭髮的男人國外不少,不過到腰間可還真是少見。」男子微笑伸出右手,說:「我是郭青衡,幸會。」

    「你好。」葉依雪伸出手說。

    郭青衡煞是有禮的和每個人打過招呼,說:「我與各位是第一次見面,這可是我第一次到屏東呢!當然,除非各位有到軍方去。」

    「呵呵。」唐雙寧覺得這人幽默風趣,笑了幾聲說:「郭長官好會說話。」

    「接下來可是認真的,如果是三位美人問我,我一定會說我們曾見過數次面。」郭青衡一臉認真的說。

    「看來郭長官更會說甜言蜜語。」唐雙寧笑說。

    「我是美女耶!」羅思函一直坐在黃彥宏的肩上,正不斷的左右拍擊黃彥宏的腦袋。

    臉皮好厚!自己平時作道士可沒這麼厚臉皮,黃彥宏拉著羅思函的手,把羅思函抓起放到地上後,說:「所以能讓我們探測深度嗎?」

    「什麼探測?」郭青衡問。

    「長官,這位是白宇翔,白總裁的獨生子。」吳承天說:「白少爺已經派人來這邊對這棵樹周圍的黑洞進行深度探測,目前正在途中。」

    「哦?這樣好阿!」郭青衡說。

    「可以嗎?」吳承天訝異的問。

    「怎麼不行?我們也想知道底下有什麼呢!」郭青衡笑說。

    「知道的太多會被滅口嗎?」白宇翔問。

    「呵呵,白少爺您真會說笑話。」郭青衡說。

    「哈哈!」白宇翔跟著笑說:「可是郭長官您的部下剛剛可是兇的咧。」

    「哦?承天你說怎麼回事?」郭青衡問。

    「我以為他們是一般民眾,正要驅離…」吳承天說。

    「我明白了。」郭青衡點頭說:「我代他向各位道歉。」

    「是我們冒昧了。」唐雙寧說。

    「不,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該隨便兇人。」郭青衡說。

    「是!很抱歉!」吳承天立正說。

    「那我們要怎麼上學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妳這麼愛唸書阿!」郭青衡訝異的看了羅思函一眼,說:「放心,我們會請附近的大學、高中、國中分出校舍供各位上學。」

    「大學!我要去大學!」羅思函高興的說。

    「大學…嗯,妳原本是幾年幾班?」郭青衡問。

    「二年九班!」羅思函說。

    「好!二年九班去大學唸!」郭青衡說。

    「咦?真的嗎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當作是承天向各位賠罪吧。」郭青衡說。

    「多謝郭長官。」林陵微笑說。

    「我反而該感謝你們,讓承天上了一課。」郭青衡看了一下錶,說:「我得去指揮了。」

    「郭長官再見。」羅思函揮手說。

    「那我也先走了,探測的事還得麻煩白少爺了。」吳承天說。

    「謝謝。」白宇翔點頭說。

    吳承天和郭青衡相繼離開後,白宇翔才拍了拍那微笑的臉,說:「媽的,沒想到我還會有假笑的一天。」

    「我也是。」林陵的表情變為冷淡說。

    「咦?他人很好呢!」羅思函吃驚的說。

    「妳不覺得太好嗎?」黃彥宏白了羅思函一眼說。

    「這樣很奇怪嗎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郭青衡說話讓人摸不到邊,他大概還不知道吳承天差點說溜嘴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摸不到邊?他說我很漂亮是美人,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嗎?」羅思函問。

    「是字面上的意思沒錯,可他不想和我們多談這樹的內容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放手讓我們探查也許是白氏集團的緣故,又或者是他相信我們什麼都查不出來。」林陵說。

    「而且吳承天那囂張的態度就這樣被他帶過,這人只有二十歲出頭我真的不信。」白宇翔說。

    「這人…我沒見過…可是我有印象。」葉依雪從方才就陷入回憶中。

    「先別想了,」白宇翔拿出手機打開擴音,說:「仔細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