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依雪拉著唐雙寧的手跑出房門,剛走出玄關,一個極為嬌小的影子飄在兩人面前,葉依雪見狀把唐雙寧拉到後方,說:「你來這裡幹麻?」
「後面倒是個美人。」影子喵了一聲,貓的身體化為人型,褪去的毛髮只遮住重點部位,白色的短髮有些俏麗,全身上下都變化的梁秋,唯一沒有改變的是體態,依舊那麼小,約是一個人的小腿高。
眼神頗為銳利,微微隆起的胸部顯示出性別,葉依雪吃驚的說:「妳是母的?」
「方才逃跑時煞是狼狽,看不出你有此保護人之心。」梁秋聲音如清泉流動,很是好聽。
「那也是要看人的。」葉依雪哼聲說:「他們呢?有宰了嗎?」
「我來此地只是恰巧,無意打擾此境之民。」梁秋問:「女人,妳名?」
好怪異的腔調與文法。葉依雪見梁秋似乎沒有意思動手,放下敵意說:「她叫唐雙寧。」
「怪名。」梁秋簡短的說。
「妳的名字才難聽,」葉依雪說:「原來是母的,難怪名字聽起來有點秀氣。」
「哼!奉承之言省下,」梁秋說:「為何我方來貴境便遭遇攻擊?」
「我哪知道?」葉依雪還搞不懂自己哪裡奉承,愣愣的答說。
「那些人對山海界的情報知道的挺詳細的,一發現我們似乎有異常就不斷調查。」唐雙寧說。
「今天那個帶氣、跟你打的人他好像想要統治地球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我怎麼沒聽你說過這段?」唐雙寧問。
「這個喔…」葉依雪抓了抓頭,把自己睡著神遊四方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「這倒奇了,竟能無拘無束、脫體而行。」梁秋說。
「無拘無束…也不全然沒有拘束,至少現實中我呼吸越變越慢,似乎有停止呼吸的跡象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如同龜息,一吸一吐是一年。」梁秋說:「此法能保青春,不過有斷氣之虞。」
「我不想保什麼青春,」葉依雪說:「我只想搞清楚我身體出了什麼事。」
「無解。」梁秋說:「扶桑神樹乃軒轅之民之植體,他族皆無法理解。」
眼前這妖怪也不清楚,葉依雪想了一下,問:「你有沒有聽過引氣石?」
「引氣石?」梁秋說:「女人身上那塊異石?」
「對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引氣石…」梁秋從那小小的胸部裡掏出幾塊石頭,說:「這東西雖是奇物,可對我境之民毫無用處。」
「因為天生帶有氣息嗎?」葉依雪問。
「這是其一,其二是我境地氣濃厚,此物形同垃圾。」梁秋說:「此石雖少見,可於我境不過是玩物。」
「那給我。」葉依雪伸手說。
「無羞恥心之人,若需要何不自己去尋?」梁秋說。
「找?怎麼找?」葉依雪問。
「哼!當真愚蠢!」梁秋說:「若對物體理解有限,不妨低上幾滴精血,或許有用。」
「經血?」葉依雪愣了愣,轉頭對唐雙寧說:「月初過了阿!」
「笨!」唐雙寧臉一紅,瞪眼說:「如果是那個,那男生怎麼用?」
「罵得甚是有理,此人駑鈍至極!」梁秋說。
「不是經血嗎…」葉依雪無緣無故被兩人連罵自己蠢,有些惱怒說:「要不然身上有什麼地方會不分日期、男女的流出經血?」
「精,精神。血,氣血。」梁秋說:「聚念於指尖。」
「雙寧妳來吧。」葉依雪哼聲說。
「想不到你還怕痛?」梁秋說:「無能!」
「他媽的別以為妳是妖怪就能一直罵我!」葉依雪怒說:「讓雙寧先弄是為了讓她先學到氣勁!」
「唷!這倒不笨,知道這能引氣入體。」梁秋說。
「哼哼!它都已經叫引氣石了,當然能引氣入體。」葉依雪頗得意的說。
「喜形於色,難成大事。」梁秋忽然皺眉說:「看來貴境也與我界相仿,想來日後必有禍亂阿!」
「怎麼了?」唐雙寧問。
「有大批與方才穿著相同的人馬帶著殺氣朝此地前進。」梁秋說。
「纏人的東西,」葉依雪聞言打開大門,說:「先進來吧。」
梁秋進到裡面四處看了看,說:「冒昧打擾了。」
「妳怎突然變禮貌了?」葉依雪意外的問。
「是你愚蠢,否則我不會隨意謾罵。」梁秋說。
「妳還是把妖氣收起來吧。」葉依雪瞪眼說:「應該能隱藏吧?」
「可以。」梁秋點了點頭,那龐大的氣息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梁秋進到客廳後,好奇的在房裡飄來飄去,看到液晶電視那黑色的螢幕隱約透著自己的面貌,梁秋好奇的伸出手,卻穿不過去。
「這非液態?」梁秋問。
「硬的摸不出來嗎?」葉依雪哼哼說。
「度量狹小,非真男人。」梁秋說。
兩人吵架聽得唐雙寧在一旁咯咯笑著,雖然一開始知道梁秋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妖怪,可交流過後才發現這妖怪很好相處,想來是那些軍人肅殺之氣太重才會引起梁秋的敵意。
「那是電視。」唐雙寧說。
「電視…」梁秋問:「不是取黑水製成的嗎?」
「黑水是什麼?」唐雙寧問。
「我界有河,名黑水。」梁秋說:「水氣幽幽,黑不見底。觸之雖黏稠,飲之卻有恢復之功效。」
「妳就不能正常說話嗎?」葉依雪聽的頭痛,皺眉說。
「梁秋姊姊的意思是,霧氣很多,且水的顏色很黑。摸起來很黏,喝了卻能恢復傷勢。」唐雙寧說:「是嗎?」
「果然還是妳較聰慧,」梁秋讚賞說:「還有,我今年方滿八歲,別喚老了。」
葉依雪和唐雙寧怔怔的看著梁秋那俊俏的臉,葉依雪說:「妳看起來不像八歲。」
「幻化之軀,如何變化都行。」梁秋把妖氣透出凝於臉上,那有些成熟的臉變得稚氣許多。
眼角圓滑,不像剛開始銳利。有些尖削的下巴也變成鵝蛋臉,輕微翹起的朱唇煞是可愛。
「你們說,現在與剛才哪張面皮好看?」梁秋問。
「現在,當然是現在!」唐雙寧驚呼說。
「哦?那就保持這樣貌吧。」梁修點頭,又問:「男人,那我與女人誰好看?」
公平點,葉依雪還真的很難在兩人間分出高下,不過葉依雪可一點都不公平。葉依雪想都沒想的說:「當然是雙寧!」
「嗯…」梁秋飄近唐雙寧的臉,看了數秒後,又開始變換臉型。
「好了!這樣呢?」梁秋問。
「妳幹麻變成雙寧的樣子?」葉依雪問。
「這樣好看。」梁秋說。
「變回去剛剛那樣。」葉依雪皺眉說。
「秋…小妹?」唐雙寧不知該怎麼稱呼,試著換了個說法,見梁秋沒意見,唐雙寧笑了笑才繼續說:「剛剛那樣很可愛,是依雪偏心才說我好看。」
「是嗎?」梁秋看向葉依雪問。
「是啦、是啦。」葉依雪被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眸看得不自在,連忙點頭說。
「不過是怎麼變的啊?」唐雙寧問。
「凝氣於欲變換之位置,開始想像便能成。」梁秋說:「幻化的意思是幻想、變化。」
「我們學到氣後也能嗎?」唐雙寧問。
「可以,但你等已是人體,無須再換。」梁秋說。
「哦…那能變成男體嗎?」葉依雪好奇的問:「還是妳原本就是男的,只是變成女的而已?」
「妖體,無論怎麼幻化依舊是妖體。」梁秋說:「我等能改變身形、外貌,卻無法改變內臟。」
梁秋下體的毛慢慢褪開,露出女性的第二器官,說:「內臟連接外側,如強要變化出男體器官,月事會麻煩許多。」
梁秋毛還沒褪完時,唐雙寧就已經把葉依雪眼睛給矇著,葉依雪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。葉依雪抓了抓頭問:「怎麼了?」
此時梁秋的臉還是唐雙寧的樣子,唐雙寧連忙說:「梁秋妹妹,快弄回去。」
「嗯。」梁秋點頭將臉變回那可愛的樣子,皮毛也將下身給覆蓋住。
「沒事!」唐雙寧這才放開手,讓葉依雪重見光明。
葉依雪還一頭霧水,外面傳來陣陣叱喝聲:「開門!快開門!」
叮咚!叮咚!
門鈴聲不斷重複著,梁秋說:「要我殺掉他們嗎?」
「都不要出聲,讓他們當沒人在。」葉依雪搖頭說。
葉依雪說完趴在沙發後面,唐雙寧與梁秋也跟著躲著。葉依雪耳朵貼地,清楚的聽見外面的對話。
「吳長官,似乎沒人在家?」一名士兵說。
「哼!破門進去!」吳承天說。
「長官,這附近住戶不少,恐怕…」
「柳绍冰,我做事情還要你教嗎?」吳承天高聲問。
「是!長官!」柳绍冰說。
「破門!」吳承天下指令後,門開始發出陣陣碰撞聲。
「不笨,五個一排,輪流。」梁秋說。
還稱讚對方?門都快爆了!葉依雪住家的門可是木製的,雖然經過處裡較堅固,可五人輪流衝撞,再硬也會撐不住。
「要我動手嗎?」梁秋見葉依雪臉色漸漸陰沉下來,飄起又問了一次。
「不用…」葉依雪說:「引氣石拿來。」
「小雪?」唐雙寧低聲問。
「這邊。」梁秋拿出自己的說:「聚念於指尖。」
葉依雪伸出右食指,梁秋左手捏石,右手指甲變長割破葉依雪的指腹。梁秋將石頭貼上,葉依雪感受到聚集在引氣石上的地氣經由手指流竄於自身,轉化成另一種屬於自己的氣息。
引氣石慢慢的變小,直到消失這現象才停止。
「一塊石頭只能一人用嗎?」葉依雪愣問。
「五、六人也行,可轉化氣息越少,起點越低。」梁秋說。
「如果石頭很大,也有可能一夕之間超過妳?」葉依雪問。
「那也要能承受,」梁秋搖頭說:「氣越強,身體越強。但必須循序漸進,若一次過多反而揠苗助長。」
「嗯…我先出去,妳們別出來。」葉依雪起身走到玄關,此時門已被撞的有些凹進來。
葉依雪一火,打開門同時一名士兵正好撞了過來。葉依雪退了半步,身體側過時順便往那士兵的肚子打上一拳,士兵軟軟的倒在葉依雪手上。
好扎實的手感!葉依雪的拳頭感覺得到那軍人在瞬間已經讓腹部出力,可挨上葉依雪的拳頭依然昏厥,葉依雪見那人暈倒火氣立即少了幾分。
「吳承天,這次又有什麼事?」葉依雪把手上的人推給吳承天問。
「我們懷疑你私藏妖貓,能否入內搜查?」吳承天愣了愣說。
「我險些被殺,幹麻私藏…況且你們跟我之間很不愉快,我什麼都不清楚就被帶過去,還看到那些噁心的東西。」葉依雪皺眉說:「還撞門,警察都不管嗎?」
「哼!警察還得讓我管!」吳承天說:「別扯開話題。」
「好吧…」葉依雪抓頭說:「請進。」
「柳绍冰,帶人進去搜!」吳承天說。
「是!」柳绍冰挺胸答完,向後轉說:「你、你、你、還有你!四個過來!」
柳绍冰點了四名軍人,小跑步進去玄關時,葉依雪說:「記得脫鞋…算了,比起髒掉,我更討厭你們的臭腳。」
柳绍冰理也不理葉依雪,帶著四個人直接在裡面搜了起來,過了數分鐘後,五人臉色難看的走出,柳绍冰說:「吳長官,沒有!」
「沒有?」吳承天皺眉喃喃說:「怪了,眼線明明說妖貓在此地…」
葉依雪有了氣息後五官的受覺靈敏許多,耳朵動了動聽見吳承天低聲說話,當下不客氣的問:「可以走了嗎?」
「吳長官,其中肯定有些誤會吧。」唐雙寧走出,笑吟吟的問。
吳承天轉身離去前狐疑的看了裡面一眼,只見玄關鞋櫃上坐著一隻只包覆重要部位的女娃娃,似乎想到了什麼,露出微笑問:「那娃娃可讓我一觀嗎?」
什麼娃娃?葉依雪隨著吳承天的目光看過去,頓時心臟跳了一下。
妳幹麻坐在那邊一動也不動?葉依雪還來不及辯解,吳承天走到裡面拿起梁秋亂摸。
吳承天舉起梁秋的手,晃呀晃的,又把梁秋的雙腳弄成劈腿的樣子,接著用大拇指與食指夾著腦袋轉來轉去。
媽呀!千萬別下殺手阿!葉依雪和唐雙寧看的膽顫心驚,臉上卻不能做出任何表情,只能任由吳承天對著梁秋上下其手。
「嗯…現在的模型做的可真逼真。」吳承天彈了一下胸部說。
「我媽做的自然逼真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哦?令堂製作的阿?」吳承天笑說:「能送我嗎?」
「當然,」葉依雪正要說不行,念頭閃過腦袋,說:「可以。」
吳承天見葉依雪這麼冷靜,又答應的爽快,把梁秋還給葉依雪說:「不了,奪人精心設計的東西可太不道德。」
「呵呵,吳長官若要帶走,」唐雙寧笑說:「小雪可會被葉媽媽教訓呢!」
「哈哈!這樣可就糟糕了!」吳承天說:「先回營了。」
「吳長官慢走。」唐雙寧說。
「走!回營了!」吳承天下達指令,眾士兵答是後各個轉身小跑步,喊著一、二、一、二離去。
葉依雪確認所有人都離開後,關上門大氣喘了幾口,放開手說:「妳…還好妳沒動手。」
「你殺心已去,我何需動手?」梁秋說。
「妳怎麼知道我不想動手了?」葉依雪問。
「殺氣。」梁秋說。
「太籠統,說明白一點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憤怒、生氣、提防等情緒之集合體,情緒越強殺氣越重。」梁秋說。
「我剛剛算是憤怒了?」葉依雪問。
「是!不過還太嫩。」梁秋說:「你太易生氣,卻也維持不久。真正的殺氣能不戰而屈人。」
「話說妳剛才被摸來摸去,都不會生氣嗎?」葉依雪問。
「意圖極其明顯,我動手,他死。」梁秋說:「可你們躲哪?我雖能幫你殺人,可終非長遠之道。」
「也是…」葉依雪沒想到吳承天也是個心機人物,難怪郭青衡看起來會重用他。
「我等三人若被帶走,他們一行人此時已是殘破不堪。」梁秋哼聲說。
想起那兩個軍人的死狀,又不敢多想,葉依雪拉開話題問:「那妳的殺氣能做到什麼地步?
「與一般人相同,透出與感受,沒有用處。」梁秋說。
「那妳也沒多強嘛!」葉依雪用指頭拍了拍梁秋的肩膀說。
「傳說殺氣最高之境,能化出型態。」梁秋說:「殺氣成型。」
「這是哪門子武俠小說的內容?」葉依雪抓頭說:「照妳說殺氣該是一種意念,如何成型?」
「不知,傳說罷了。」梁秋飄到唐雙寧面前,說:「女人,換妳了。」
「好。」唐雙寧點了點頭,說:「一半就好!」
「一半?」梁秋看了葉依雪一眼,見葉依雪沒說話,皺眉說:「一生一次,想好了?」
「是!」唐雙寧拿出引氣石說。
梁秋又頓了頓看向葉依雪,葉依雪說:「快點阿。」
「那開始吧!」梁秋說。
梁秋接過石頭割開唐雙寧伸出的手指,接下來的情形就與葉依雪相同了。地氣轉化成屬於唐雙寧的氣息灌入,唐雙寧的表情變的有些錯愕與興奮,想來是不可置信了。
梁秋看著引氣石就要剩下一半,欲停手時在一旁不說話的葉依雪伸手抓住唐雙寧和梁秋的手,不讓兩人分離。梁秋看出葉依雪的意思,露出微笑點了點頭。
唐雙寧皺眉要將手抽開,不料葉依雪抓的死緊,且還用上了些氣,直到石頭消失後才放開手。
唐雙寧張大嘴愣愣的說不出話來,過了幾秒怒罵說:「葉爸爸怎麼辦?我重要葉爸爸就不重要嗎?」
「呃…」在葉依雪心目中這兩人都很重要,當下抓頭說:「你們不能比較。」
「可葉爸爸會死!」唐雙寧生氣的說。
「我…」葉依雪被罵的結巴,失措的說:「我、會想出其他辦法。」
「呵呵…」旁邊的梁秋看的好笑,問:「男人,你名?」
「葉依雪。」
「葉依雪,」梁秋第一次叫出葉依雪的名字,說:「雖不知兩人爲何事爭執,可你已在愛人與親人間做出抉擇。」
「所以呢?」葉依雪等著梁秋繼續說下去。
「我是個逃犯,」梁秋說:「那些來到此境的妖族多半也是逃犯。」
葉依雪不知道梁秋幹麻說到這邊,只是點頭。梁秋說:「我界渾沌不明,東有司幽,西有昆侖,北有蒼嫣。」
「南邊呢?」葉依雪問:「怎麼少了南邊?」
「南邊…沒人進得去,可也沒出來過什麼生物。」梁秋不想多談,說:「我族位於司幽境,司幽之國君荒虐無道,派兵征討。我不喜於此,故入軍後開始竄逃,最後依舊遭逮,丟於未明之縫,來到此境。」
「當中,因我自私,族人遭到虐殺四處奔逃。」梁秋嘆氣說:「我選擇的竟是保全自己,最後被抓雖未落得身死道消,但於此境卻是孤苦無依。」
「所以我不只是犯人,也是罪人,」梁秋說:「更是自私的人。」
「這哪能怪妳,」葉依雪聽完說:「不喜歡的事就別去做,這有什麼不對?」
「我族下場我能預見,可我依然去做了。」梁秋說。
「我也能預見我爸的死狀,」葉依雪說:「我也很自私。」
「其實引氣石,使用後的半個時辰內還能繼續使用,方才我頓了許久,是為了觀你反應。」梁秋眼色一寒,說:「若你選擇讓自己吸收,我會毫不猶豫揮下爪子。」
葉依雪被梁秋的眼神看得發毛,搖頭說:「我當下根本沒想到,只想讓雙寧有自保的能力。」
「呵呵,合起說,」梁秋那可愛的臉龐嫣然一笑,說:「你比我要好上太多。」
「不一樣的,」唐雙寧見梁秋笑的有些哀傷,連忙說:「那時梁秋妹妹只能在兩個之間做選擇,而小雪雖然實際上有三個選擇,可估計他也不會想到第三種,讓自己吸收的方法。」
這算是拐彎罵人笨嗎?葉依雪抓了抓頭,聽完後便知道唐雙寧下去要說什麼,當下接著說:「我們兩個互相比較起來,我只是在不自私中的兩個選項中抉擇,而妳是在自己和族人間做選擇。」
「嗯…多謝。」梁秋想了一下,點頭說:「這樣一來倒是我想的入迷,進入迷障了。」
「沒什麼好謝的,」葉依雪說:「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。」
「不拘小節,不錯!」梁秋笑說:「雖不知你父會遭遇何事,這就拿去吧。」
梁秋從胸口拿出兩顆瓶蓋大小的引氣石,丟給葉依雪。梁秋說:「半時辰已過,這些讓你父親用,除非衰弱、欲死之人,正常人約莫使用兩顆,多了就不好了。」
意外之喜!葉依雪正要道謝,梁秋揮了揮手說:「不必。」
「梁秋妹妹,謝謝。」唐雙寧仍舊點頭道謝說。
「有禮的女人,不過過於軟弱了。」梁秋說:「如今世道正要混亂,兩位珍重。」
「妳要走了?」葉依雪問。
「我待在此境無親無故,不如去營救那些被抓走、將會被殺之妖族。」梁秋說。
「哦!」葉依雪想到與郭青衡的對談,說:「他們好像沒殺掉,抓起來似乎另有用意。」
「沒殺掉…這倒好辦了。」梁秋說。
「可是這世界應該沒有比妳強的人,可他們怎能抓到妖怪?」葉依雪問。
「三個勢力都有犯人,其中以司幽最多。」梁秋猜測說:「軟弱、害怕等皆會判罪,最重者屍骨難全,多半來的是司幽國吧!」
「好過份!」唐雙寧驚呼說:「不能推翻嗎?」
「沒辦法,司幽乃軒轅與神武之後代,身負詛咒,卻也有莫大的力量。」梁秋說。
「神武?那是什麼?」葉依雪問。
「神武乃未開化之野蠻民族,自以為高尚之強者會任意剝奪弱者權利,爭強好鬥、不信天地,且無文字。」梁秋說。
「這什麼鬼地方…」葉依雪抓頭說。
「神武界與山海界分隔數千年,倒不用擔心此境之民出現。」梁秋說:「貴境似乎能不用氣飛行,是個器具進步的地方。」
「那種地方聽起來有點像食人部落,跟這個文明的地球當然不相關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不多說了,我該啟程了。」梁秋說。
「等等!引氣石該如何找到?」葉依雪問。
「你已學會氣息,代表能感受地氣,哪邊地氣濃郁你還不知道嗎?」
梁秋反問完飄近葉依雪的臉龐,吐出小巧的舌頭用舌尖舔了葉依雪的左臉。接著又飄到唐雙寧面前,舔了唐雙寧的嘴唇。
「葉依雪,你的嘴巴都是肉腥味,肉別吃太多。」梁秋丟下愣愣的兩人,妖氣一鼓便失去蹤影。
「妖怪跟人果然不一樣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好奇怪的道別方式。」唐雙寧看了葉依雪一眼說。
「看什麼?不就是八歲的小女生?」葉依雪說:「先送妳回去,我要去武館等老爸。」
「嗯。」唐雙寧知道正事要緊,點頭說:「兩個都讓葉爸爸用。」
「知道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果然有!真的有!」葉靖皓在武館內哈哈大笑說。
「別笑的這麼誇張,」葉依雪收起氣勁,皺眉說:「果然?你早就知道有氣息了?」
「嘿嘿!偷偷跟你說一件連你媽也不知道的秘密。」葉靖皓低聲說:「我的師傅會用氣。」
「叫什麼名字?」葉依雪問。
「他一直不跟我說他的名字,」葉靖皓說:「他年紀與我差不多,不讓我拜他為師,要不是我苦求他也不會教我功夫。」
「在哪邊遇到的?」葉依雪又問。
「你問的真多,」葉靖皓說:「我當時在北部陽明山遇見他,那時我以為他只會普通功夫,可我依然拜他為師。」
「後來我跟著他跑遍臺灣百岳,我的身體也因此扎實起來。」葉靖皓說:「有次我跌下山谷,雖然害怕卻也得接受自己要死的事實。」
「就在閉目等死的時候,他人衝到我身旁抓住我,落到地面滾了幾圈。」葉靖皓說:「那高度正常人摔下去絕對會死,可是我們兩人只受了些皮肉傷。」
「那時你就懷疑了?」葉依雪問。
「對阿!我問了師傅,他卻什麼話都不說。」葉靖皓說:「等到有天,我們到達大武山,而我們花了七天把大武山給跑遍,有人的、沒人的地方都走過。」
「就在下山前的一晚過後,我醒來時他人已經不見,只留下紙條要我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。」葉靖皓笑說:「他人很神奇吧!」
「那時我才知道這就是高手風範!」葉靖皓說。
「什麼屁高手,」葉依雪又問:「那你幹麻又開武館?」
「教人武術防身阿!」葉靖皓惋惜的說:「不過學生都剛來沒多久就開始翹課,什麼都還沒教到就退掉。前陣子有幾個人來報名,最近又都不來了。」
「這樣不好嗎?白白拿到錢又不用教人,輕鬆賺錢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哈哈!」葉靖皓笑說:「一個月我收五百,這館子的水電費可不止這些,況且這塊地還有房子也不是我的,房租繳下去什麼都沒賺到。」
「那就把館子收掉,浪費錢。」葉依雪看父親笑成這麼開懷,沒好氣的說:「沒想到我的老爸笨到會做賠錢生意。」
「為什麼收?武術很有趣阿!」葉靖皓摸了摸葉依雪那看起來的手臂說:「像你現在外表看起來瘦弱,肌肉想必不少吧!」
「現在有了氣勁,功夫那些沒啥用了吧?」葉依雪說:「比誰氣多、用的巧就好。」
「如果沒用,師傅又幹麻學會武功?」葉靖皓嘿嘿笑說:「別說這個,那石頭給我看看。」
「別笑的這麼噁心,」葉依雪拿出兩顆石頭說:「你先拿著一顆。」
葉靖皓拿著引氣石,看來看去笑說:「真是奇特的氣味,如能知道這是什麼石頭做的,我們就能訓練出大批弟子,我也能變成英雄。」
就是這樣你才會去送死!葉依雪瞪眼說:「做什麼英雄?小心早死!」
「吼!你不知道啦!」葉靖皓眼神放亮說:「如果看見車禍就要發生,我可以衝到中間擋住,這樣不就超帥!」
「那些車子衝過來至少有幾百斤重,你在中間當人肉安全氣囊小心氣囊破掉。」葉依雪說:「那時我們家就能領到大量的保險金了。」
「才不會!我要變的跟師父一樣強,收弟子傳下去!」葉靖皓說。
「先別急著高興,這件事還需要保密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保密?保密什麼?」葉靖皓問。
「軍方裡面有個噁心的人跟我打架,你猜怎樣?」葉依雪問。
「打架?不會潑沙子,打他軟弱的部位嗎?」葉靖皓說。
「你平常是這樣教我的嗎?」葉依雪瞪眼問。
「正常比武才不會這麼卑鄙,」葉靖皓搖頭說:「打架的話,什麼招都得用上,對方人若很多你照正常方式打要打多久?」
「喔!」葉依雪點頭說:「我確實都挑軟的地方打,也有挑沙子弄他眼睛。」
「你看吧!」葉靖皓笑說:「我兒子果然聰明。」
「才不是,那是逼不得已才亂打。」葉依雪確認一下四周,提起警覺心注意有沒有人盯著武館,才說:「如果有人跟你對打卻一直防守,那你會怎麼想?」
「不是打不過你,就是試探。」葉靖皓說。
「偏偏那人能用氣,」葉依雪說:「石頭就是他給的。」
「試探?」葉靖皓平時瘋瘋癲癲可腦袋不笨,皺眉說。
「而且還把我們家、雙寧家查的一清二楚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這麼變態?」葉靖皓問:「那軍人幹麻找上你,還給你這麼多石頭?」
「先不要管這麼多。」葉依雪那會說有三顆是妖怪給的?葉依雪抽出刀,說:「你先練氣,練強一點,然後什麼都別說出去。」
「連你媽都不能說嗎?」葉靖皓問。
「隨便你,但別對外說,雖然幾天後軍方好像會公佈出來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公佈…好吧。」葉靖皓看自己的兒子不想多說,也就不問了。
「聚念於指!」葉依雪照著梁秋的話說。
葉靖皓伸出手,葉依雪劃開手指,把引氣石貼了上去。葉靖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下,把第一顆石頭吸收後,葉依雪說:「這還有一顆,半時辰內都還能使用。」
「不用,另外一個給你媽。」葉靖皓說。
「你強一點就能保護老媽啦。」葉依雪說。
「再厲害的人都會死掉,」葉靖皓笑說:「不如把這石頭給你媽,讓她能自保。」
「他媽的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先宰了你。」葉依雪突然發火說。
「你兇什麼?」葉靖皓嚇了一跳,皺眉問。
「一句話,要不要吸掉?」葉依雪問。
「不要,給你媽。」葉靖皓絲毫不知葉依雪的腦袋快要炸開,笑說:「這樣就變成神雕俠侶了!」
「算了…」葉依雪無奈的搖頭,把引氣石給葉靖皓說:「記住,半時辰都還能吸收。」
葉依雪丟下一句話,用氣勁舉起身子,踏著輕飄飄的步伐離開。葉靖皓看著葉依雪那走出道館、長髮搖曳的背影,喃喃說:「奇怪…好像有一點點長大了?」
葉靜皓想了一會坦然笑了笑,說:「哈哈!誰不會長大?」葉靜皓也不在意,一個人在館內試著剛獲得的氣勁。
